第一百四十六章 夜袭大营
第一百四十六章 夜袭大营
阿巴泰在大帐里坐了一夜，他的另三个儿子也没敢睡，都在帐外陪着。
阿巴泰一共有五个儿子，老大尚建在崇祯八年（1634）年仅二十五岁就死了。这个**博和讬在家里就顶起了大哥的重任，这些兄弟们都很听他的。这次博和讬失踪了，大家都知道在那种爆炸中博和讬生还的机会很小了，找不到尸首很可能是被炸没了。可是这些事儿，他们兄弟几个只能在心里想，谁也不敢说出来。
让这个阿巴泰心痛的除了儿子博和讬生死未卜外，还有那个整个镶白旗的全军覆没。因为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的侧妃伊尔根觉罗氏生的，出身并不高贵，不得不归入下五旗的镶白旗，而且只分得六个牛录的属人。所以这次他的嫡系一下子都全军覆没，让他有些难以面对。回到满洲，那些王公贝勒们们又要耻笑他了，尤其是更没法向镶白旗的旗主多铎交待。因为这是阿巴泰第一次作为主帅带兵出征，他以为这次一定会在自己在那些兄弟面前挣回一些面子，或许以后还可以加入硕贝勒之列，可以共议朝政了。本来一切顺利，没想到，突然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。从那个皇太极派来协助他的副帅，内大臣图尔格的眼神里，他已经读出了幸灾乐祸。
相比人员的损失，阿巴泰已不再关心那些物资的损失，好东西可以再去抢，可是清军的人没了，就没处寻去了。大清的在册男丁也就是三百多个牛录。这次一下子就损失了一个固山二十五个牛录，如果这样打下去，清军的很快就会拼完了，那还了得。
这个阿巴泰心里非常清楚，不管怎么样，眼前的这个河间城必须攻下来，如果攻不下来就撤退了，那后果绝对是不可收拾的。整个清军就会士气大伤，明军就会士气大振。如果这样的话，别说再征明了，明朝不打过去就不错了。他非常清楚两下的实力对比。大明朝差就差在士气上，所以绝对不能让大明朝翻过盘来。
天一亮，阿巴泰就顶盔带甲，亲自整队，准备攻城。等他们整好队准备攻城时，才想起来，昨天辎重被劫，火药都被劫走，一个炮兵阵地的几门红衣大炮也被炸毁了。气的阿巴泰，只好从其它的辎重队里，勉强凑了点火药，组织了几门大炮，勉强的打了几炮，也算给攻城的军士们助助威。
可是守城的军民受昨天援军到来的鼓舞，越战越勇。尤其是守城的官军明显的感觉到，这次进攻的火炮，比前几天少了不少。因此守城的信心更足了。
这个阿巴泰，攻打了一天也毫无战果。只好草草的收兵了。
张知木他们好好地睡了一夜，听李菁回来说，阿巴泰并没有派兵追击，只是派出了小股探马侦察了一番就回去了。张知木觉得这个阿巴泰还是个难对付的对手。
欧阳鹤说：“好啊，他不来我们就去。我们现在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，主动权在我们手里。这个阿巴泰不打下河间，他不好收兵，也不好全力来追我们。河间是他的一锅夹生饭，吃不下又倒不得。”
陈玉锋说：“对我们再去会会他。这个阿巴泰以为我们是一小股人马，抢了点东西一定就跑远了。”
张知木说：“这些事儿，我听你们的。”
还是由李菁在前面打前站，张知木他们大队人马跟在后面。临近河间时，张知木的大队人马止住了，等待李菁他们前出侦查的情况。
李菁侦查回来说，前面清军加强了防范，但是大队的清军集中在一起，正在攻打河间城呢。
张知木说：“继续打探，看看他们有没有啥漏洞。”
李菁答应一声，策马走了。张知木对这个李菁十分的欣赏，这是一个天生的特种兵的料，头毛及其聪明，好多事他都能想到别人前面。
欧阳鹤分析说：“河间城他们打了几天都没打下来，昨天我们破了他们的辎重，那些来取火药的人没拿到火药，他们的大炮就没法发射，我们还炸毁了他们一处炮阵地，他们又少了不少大炮。而守军昨天一定听到了我们的爆炸声，他们也应定会觉得外援到了，士气一定大涨。这样此消彼长，河间再守一天应该没问题。”
陈玉锋说：“我们就等到晚上，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。”
天黑前，李菁又回来了。不但他回来了，他还带回来几个人。
张知木一看乐了，原来是王公公来了。
张知木迎上去，说：“王公公真守信啊。真的来和我一起作战来了。我还以为，一回到北京，锦衣玉食的，再不愿意出来了呢。”
王公公嘎嘎笑着说：“哈哈，好你个张东家，全北京都知道，我是最守信誉的。我说了要和你一起对付这些满清，能不来吗？不过你可不够意思，我还没到你自己就开始了。”
张知木笑着说：“好菜不怕晚，还有大头在后面呢。我们一到就发现机会了，能轻易放过吗？”
“我说张东家啊！真提劲儿。我一听说，你们一下子灭了他们三万多人，我已经报给皇上了，让皇上也高兴高兴。不过，我说张东家，你不懂大明朝的规矩啊，那是要按人头行赏的。你们怎么不把人头都割下来啊。啧啧！”王公公咂着舌说。
张知木和陈玉锋、欧阳鹤都笑了，张知木说：“王公公你说，我是向皇上要官呢还是要银子？”
这个王公公一听也是啊，这个张东家既不是要管也更不用要银子，没准他的银子比皇上还多呢。他只好说了一句：“哈哈！也是，你过来打仗就来玩了。”
几个人在一大笑了一阵。
张知木说：“先谈正事吧。”
王公公说：“我和皇上请战，要来助你作战。皇上一听可高兴了。皇上就怕你出事儿啊。我一出北京城，就想我们还是人少啊。好在皇上给了我随时调动附近军队的权力。可是我也知道，那些手握军权的人也不会听我的，表面能应付我，就是出兵也不知道那年那月，我一想，蓟县那里两个总兵都打败了，一定没人管了，溃兵少不了。我就带人先去了蓟县那里。可是蓟县还被清军占着呢。我就再城外，收拢溃军。还别说，让我弄了两万多人。我告诉他们，只要跟我去打仗，不死回来，就免去他们败仗之责。还可以论功授奖。”
陈玉锋说：“这下子等于你把他们救了，不然他们下场就掺了。军饷没了着落，没准还要受牵连，挨罚。”
王公公接着说：“是啊。就这样，我把队伍整顿一下。好在野外帐篷用品遍地都是，我们拣好的整理一下还都能用。这不就往这边赶了过来。可是到了也没找到你们，我这点人也不敢去硬碰清军啊。今天我的人正在打探敌情，恰好和你们的人碰上了。不然我还不知道到哪去找你们呢。”
张知木说：“你有两万多人？”
王公公说：“是啊，两万三千多人。兵器盔甲齐全，就是马匹少点。”
张知木说：“太好了。这样我们胜算就大一点了。”
李菁一直在他们旁边没机会说话，见张知木把目光转向了他，李菁说：“我发现有一个机会。”
几个人听李菁这样说，就都围过来了。李菁拿了一个树棍在雪地上，画了一个图，指着图说：“清军营寨都是按进攻河间扎的。他们的中军大帐，也是背靠一个小山包，面向河间方向。我看地上都是雪，就披上白布，爬到那个小山包旁边。这个小山包上，有一个二十多人的岗哨，这个小山包后面是一处断崖，一般来说有几个人看着，就没啥危险了，他们也没太注意防守。我们可以晚上披着白布顺着山坡爬上去，将这二十几人灭了。然后让李威的弩雷手上去，我看他们的大帐就在弩雷的射程之内。这样我们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张知木问：“如果摸掉他们的岗哨，在摸进他们的大帐有没有可能。”
李菁说：“这样就太难了。人少点行，人多了那里离山包太近，容易被发现。在说，大帐周围的卫兵几乎人挨着人，想偷偷的靠近没有可能。不如我们来个突然袭击，打了就撤。”
欧阳鹤说：“我看这是一个机会，我们就在痛处打他们一下，激怒他们，把他们引出来。我们在路上设伏灭了他们。另外那个阿巴泰的儿子博和讬还可以用一下。王公公的人马，马上就调过来吧。我们一起作战。”
王公公说：“好了，我的人都听你们调遣。”说完他命令身边的两个人，向回跑去。
当时间快到子时时，李菁、李威和柳成璜带着人出发了。李菁带着他的四十八人小队，原来五十人阵亡了两人。李威带着一百人的弩手和供弹手，柳成璜带着二百火枪兵。这些人都披着白布，没有白布的就把羊皮大衣毛朝外反穿着。快到地方时，所有的马蹄子都用羊皮包上，由于都没上马，慢慢牵着走，尽管有些打滑，还没有大问题。好在是这样没有声音，这些马是准备撤退回来时骑的，到那时就不用担心马蹄子有声音的事儿了。
首先开始行动的事是李菁，他带着两人，在雪地上慢慢的爬到那个小山包下面站岗的哨兵旁边。这个哨兵，在雪地上站岗虽然上下都穿着皮衣皮裤，还是被寒风吹得在雪地上直踏步。当李菁在他脚下一跃而起时，他的反应就显得太迟钝了。当一把锋利的小刀从他脖子上划过时，他只是条件反射的用手去堵喷射出来的温热的鲜血。然后无奈的倒下了，跟李菁一起过来的一个人赶紧扔掉身上的白布，站了起来手持这个哨兵的长枪，替这个哨兵站岗。不然巡哨的发现哨兵没了就不好办了。李菁带着另一个人，继续在沿着断崖边上，顺着山坡向这个小山上爬去。李菁他们爬到小山上，一人一个的摸掉了山上的双哨。然后向山下发出了信号。他的另外几十个弟兄，也向上爬了上来。等人都爬到位以后，李菁用手势，做了布置，一部分人警戒，另一部分人，跟他进到帐篷里杀人。
李菁首先掀起帐篷门帘的一角向里一望，看见帐篷里还点着一盏油灯。由于他们警戒的任务十分重要，所有的人都是和衣而卧。处于一种随时待命状态。可是现在正是子时左右，这些人一个个也是鼾声如雷。李菁将门帘掀大一点，接着就滚进帐篷里了。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滚了进去。也许是进来的人一下在太多，帐篷里的空气温度突然下降。有一个清军士兵，猛地睁开眼睛，他发现不好，刚想喊叫。李菁身边的一个人，动作比他还快，手捂住他的嘴的同时，一刀就割开了他的喉咙。
接着进屋的几个人就动作娴熟的开始杀人了。一会功夫，整个帐篷里，充满了血影味儿。所有的哨兵都被杀死了。
李菁出了帐篷，又向山下发出了信号。
李威带着人慢慢的就爬了上来。
爬到小山顶，李威向下一看乐坏了。下面的帐篷离得太近了，如果可以站起来助跑，用手雷都可以投到大帐上去。难怪李菁这么小心翼翼的，不小心的话很容易就被下面的士兵发现了。李威命令弩雷手分成两组，第一组目标是大帐，第二组目标是大帐周围的帐篷。第一轮射击用火油雷，第二轮自由射击用把炸雷。第一轮是想把火点着，第二轮是增加点音响效果。即有杀伤性，也有震慑性。
李威看一切都准备好了，喊一声发射。所有的弩雷手，都是点火后一扣扳机。还没等这些弩雷落地呢，弩手把怒弦又拉上了，供弹手就又将爆炸雷给上好了。弩雷手略一瞄准，又是点火后一扣扳机。
阿巴泰中军大帐，周围站了一圈亲兵。他们突然发现后面小山上有点儿动静，接着就发现从小山上有点点火星飞来了。他们大呼不好时已经晚了，落下的火油雷轰轰的炸开了，接着就是一片大火。中军大帐顶上一下子落上了几枚火油雷，很快就着了起来，周围的几个帐篷也跟着着了起来。
紧跟而来的爆炸雷震人心魄的爆炸声，让这片营地更加混乱了。
本来骑兵们进营以后，马匹都要集中到马栏子里集中喂养。可是这些亲兵为了有事时反应迅速，他们站岗时也把马匹牵了过来。可是这些马匹身上沾了火油烧了起来，可就控制不住了，他们到处乱串，好多人都是在慌乱都被它们撞到踩死的。
其实这个阿巴泰今天还真就没在大帐里，昨天几乎一夜没睡，白天有指挥苦战一天，他实在是困了。晚饭后就直接到后面一个帐篷里睡觉去了。
可是这个倒霉的阿巴泰，睡觉的帐篷也被点着了。几个亲兵刚刚将他从帐篷里扶了出来，几匹受惊了的战马就冲了过来。在马背上长大阿巴泰，根本没在意这几匹。可是就是这几匹马毫不客气的将阿巴泰直接撞倒了，等亲兵们手慢脚乱的去扶阿巴泰时发现，阿巴泰嘴里已经在流血了。一动阿巴泰，阿巴泰就大叫喊痛。这个亲兵眼里神一样的人，也怕疼了，让这些亲兵们从心里感到害怕。这些亲兵只好围成一圈儿，用身体给阿巴泰挡着横飞的弹片。
这些久经战阵的百战老兵，遇事不慌。另一部分亲兵，在一个小头目带领下，向小山包上冲了过来。
这样，李菁的特种兵就开始表演了。李菁的命令是自由射击。这些特种兵的特点是，枪声不是很密集。可是几乎枪枪咬肉。这几十个亲兵还没冲到山坡的一半儿，就都躺下了。这时李威的弩雷也射的差不多了。
李威对李菁说：“我的事儿完了，你在这再玩一会，我先走了。”
李菁说：“你先撤吧，在这还是累赘。”
李威和李菁一直关系就很好，他们打仗配合起来就更没说的。他二人说说笑笑的就完成任务了。
李菁见李威带人已经走远了，他才带着他的特种下山追他们去了。他们首先遇到的是接应他们的柳成璜。柳成璜带着的二百火枪兵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。他见到李威和李菁说：“你们可回来了，听见你们在前面乒乓的打仗，我们等的实在是难受。现在你们快走吧，剩下的活是我们的了。”
清军中军大帐被袭，那就是指挥中心被袭了。各营的将领们纷纷的领兵前来救援，尤其是阿巴泰的三个儿子。他们听见大帐传来爆炸声，出了帐篷又看见大帐方向火光冲天，这哥几个眼睛都红了，他们拼命地打马向大帐跑来。可是中军大帐营地已经是一片火海，那些猛火油点着了就不容易熄灭，这些来救援的将领们都十分清楚。
可是自己的父亲还在营地里，这阿巴泰三个儿子，在自己身上和马匹上都浇上了水就冲进了营地。当他们来到营地里的一块空上，看到躺在地上的被一圈亲兵围着的阿巴泰时，这哥三个赶紧下马，跪在阿巴泰面前，可是阿巴泰已经不敢说话了。因为一动就钻心的痛。
他们用木板搭了一个担架，将嗷嗷直叫的阿巴泰抬了出去，抬到一个帐篷里，赶紧请随军的郎中给瞧病。郎中检查完了，出来对阿巴泰的三个儿子说，阿巴泰是被马撞伤的。现在几根肋骨已经骨折，最要命的还是内伤。现在已经包扎好了，也给阿巴泰服了药，至于最后能怎么样，现在还不好说。
阿巴泰的三个儿子知道，郎中的话已经说明，自己的父亲已经凶多吉少了。昨天哥哥刚刚失踪了，今天父亲又这样了。红了眼的哥三个，一商量就决定，一定要追上这些偷袭汉人，把他们碎尸万段。他们手里还有不到两个固山一万多清军，还有一万多汉旗军归他们节制。他们决定带队追击。按军规他们应该去请示副统领图尔格，但是他们没有去。他们知道请示他了就走不了了，他一定不会同意去他们追击的。
等这哥三个整理好队伍时，天已经就开始亮了。天也好像跟他们作对，开始下起了小雪。这个哥三个非常的着急，他们怕雪把路上的痕迹都掩盖了，不好追了。其实，还有人比更他们担心这一点呢。张知木他们也怕雪把路上的痕迹都掩盖了，后面的追兵，跟不上来呢。
所以柳成璜留下来，一是准备给李威和李菁提供掩护，二是给追兵带带路。今夜可是苦了柳成璜的二百骑兵，他们一直等到天亮了，才等到清军的一个牛录的骑兵前队。
由于天下着小雪，柳成璜的骑兵又连人带马都披着白布，等这队骑兵离了很近，才突然发现有人在路边的着他们。他们前面的人刚刚勒住马，想向后队通报情况时。柳成璜不给他时间了，“砰砰”的枪声响成了一片。
二百火枪骑兵对付一个牛录三百清军骑兵，在柳成璜看来，都根本不用他在出手。事情就是这样，一会就解决问题了。
柳成璜他们不慌不忙的将跑散的战马圈起来，才带着人撤退了。
等阿巴泰的三子博洛听到枪声带着队伍赶到时，正好看到柳成璜的骑兵撤退的背影。他正要催队追赶，突然看见路边树上吊着一具无头的尸体，尸体身上的盔甲很像是博和讬的。博洛赶紧止住大队，让人把尸体放了下来。博洛一看尸体正是博和讬的，尸体上还留着一封信。信上告诉他们，博和讬的头我们带走了，尸体留给你们。如果想要博和讬的头，拿五万两黄金来换，否的话，我们就把博和讬的头喂狗，让狗啃了博和讬的头。
博洛听完一个汉军给他翻译完这封信，气得他大叫着拔出腰刀一刀把这汉军的头给砍了下来。这时他另外的哥俩也赶了上来。他们一看自己的哥哥头没了，又听博洛说了这封信的内容，早就失去理智了。其实他们擅自离营，就已经失去理智了，这件事不过是给他们加了一把火。
这哥三个咬着牙上马后，拼命地向前追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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